文/施步楠
过去夷陵一带,有个叫鲍天的人,人如其名,胆大包天,因此打小手就不老实。由于爹娘早亡,他一个人流落街头,起初各处乞讨度日,后来他觉得自己有手有脚,为何不做点事情,养活自己。可是自己无才无学,亦无门路,于是后来便走上了盗物之路。
十八岁以后,鲍天已经能顺藤摸瓜,练得一手好身手,在短短的几年时间里,便积累了诸多钱财。
后来长了志气的鲍天,开始从乡下舍间,过度到大商人家,后来又顺势去盗尊墓。
有天夜里,鲍天去崇山园林后台的陵墓去盗墓,赫然发现有一处破烂的坟墓闪着金光,让他生疑,便挖开了坟墓,却发现里面有个奇模怪样的骨头在黑夜里依然闪闪发亮,莫不是件珍贵异宝,定能卖上大价钱。
鲍天兴高采烈的将骨头带回了家里,到了次日清晨,才赫然发现这块骨头样子很像传说中的神龙,只是有点小,但不知为何竟一直金光闪闪。
鲍天揣着龙骨去了常去的典当行,掌柜的姓古,和鲍天早已熟识。古掌柜见了鲍天拿出来的龙骨,大吃一惊。
“你是从哪里搞来的这奇怪的骨头?”
鲍天见古掌柜神情惊奇,怕是自己得了奇异的宝贝,喜上眉梢:“甭管我哪里搞来的,你估个价,值多少银?”
“我说大兄弟,这物件我可不敢收。”
“为何?”
“早几年我遇过一件类似此物的龙骨,我花了几百银买了下来,谁知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事情。”
“什么事情?”
“天机不可泄露,你还是快快拿走吧。”
鲍天听罢,眼珠子一转,我平生盗宝无数,什么样的宝贝我没见过,莫不是这老狐狸见了此宝价钱不菲,故意哄骗我压下价来?
“嘿嘿,那我就再另寻个好买主。”
说罢,鲍天将龙骨揣入怀中,大摇大摆的离去。
且说鲍天从那典当行离开后,反复思肘着古掌柜的话,不知若干年前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奇异的事情,而今却不敢收这龙骨,莫不是真的如他所说,天机不可泄露?
却忽然想起几年前这有个禅师开坛讲经,所到之处百姓齐集欢庆,在民间威望甚高,想必定有高深的道行,莫不如将这龙骨于他一看,定知道其中隐情。
寻了七日之路,来到齐华山上的大明波寺,一位看门小和尚引着鲍天见了传说中的大明禅师。一番礼见之后,鲍天开门见山。
“禅师,我今奇遇一物,不知此何来历,特来请教?”说罢,将怀中龙骨交于禅师手中。
禅师接过龙骨,见这龙骨样貌奇特,闪着夺目的光彩,登时激动不已。
“此乃天神之物,你是从哪里得来?”
鲍天见禅师亦说这龙骨来历非同一般,倒也对古掌柜的话略有思虑,不过这禅师道行深厚,如何蛮得过他,莫不如实言相告便是。
“我从一处破败坟墓中盗得,不知此物有何来历?”
禅师听罢,长吁短叹,讲了一件事,让鲍天震惊不已。
那是许多年前,禅师刚入大明波寺不久,跟随寺中的如相禅师去外乡游历途中经过一村落,去那村落化斋的时候,偶遇一件奇事,就和这龙骨有关。
那日到得那村落,因村中几处百姓邀请如相禅师求佛讲经,他二人便在那村落逗留了几日,住在一户农户家里。那农户是一户三口之家,刚成亲不久,小媳妇俏脸娇弱,甚是美丽,主人家是一个厚道的农民汉子,叫武四,刚下生的儿子不满三月,叫武天。
不日之后,却发生一件事,让一家人身首异处,而夫妻两人更是徒步*泉路而去。且说那庄稼汉本是村中再普通不过的一个人,却心存善良,一心为民,在村中人缘极佳。某日天降大雨,他跑去村中主部几人的家里急切告知,不日将有邪雨来临,说这腹水河中的神龙因为村中的居民捕食了河中的诸多神物,涂炭生灵,要在三日后,天降三十日大雨将这村庄所有居民一并除掉。
村中几个主部听罢,只道是武四胡说八道,却不当回事。可是武四却一口咬定,不日将来邪雨,让村里主部速派人通告各村民,即刻携带家眷搬走,否则将遭大劫,悔之晚矣。
几个主部好生烦扰,却将武四赶出家中。武四无奈,只好回了家中。
可是三日后,天上并没有奇降邪雨,村中主部一些人和一些村民直呼武四欺世盗名,坑害百姓,更是去了武四家中,要拿他试问。可是见到的一幕,却让几人惊讶万分。只见武四妻子跪在院子里哀哭,面前却躺着武四的尸首,原来武四已经殒命。可是当众人问起武四是如何去世的时候,却发生了奇怪的事。
只见空中万道惊雷轰轰作响,天空乌云密布,不知从哪里射来一道巨光,正射在武四的身上,武四瞬间化作一只异骨,便是那龙骨。然后又从半空中传来一声巨响,只听得一腔厚重的声音说,武四多年祈天祷告,保佑村民平安,而今一命换得全村人的性命,才免去天降邪雨之大劫。之后,那声音便消失不见。
众人听罢,都目瞪口呆,才知原来武四所言非虚,更惊讶于原来是武四救了全村人的性命。几个村中主部悔之晚矣,村民更是哀哭长叹,竟将贤良的武四苦害,留下妻子和一个不满三岁的儿子。
后来全村百姓为了纪念武四,特意将他化作的龙骨埋进了坟墓。可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却是让村中人和禅师大恸不已。就在当晚,武四的妻子含恨自缢,随夫君入了*泉,留下儿子一人。村中人见状无不百感交集,悔不当初。
如相禅师奇遇此事件,仰天长叹,世人不信忠言,反而自诩高明,该是多么愚蠢。
后来如相禅师将武四留下的孩子带回了寺院,以慰藉武四这平凡而又伟岸的人在天之灵,将这孩子抚养长大,却怎料孩子不慎在路上被人偷走,至今下落不明,实为如相禅师人生一大憾事。临终前却告知大明禅师,务必找到遗失的孩子,还特意叮嘱孩子手背上刻着一个天字的印记。
鲍天听罢禅师的诉说,恍如隔世,原来这龙骨竟有这般奇异姻缘,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忽然,禅师一下子抓住了鲍天的手,看着鲍天落下了泪水。
“你,你今年多大了?”
“我今年二十有六,禅师为何这般问?”
“二十六年了,原来你就是武四的孩子,你这手背上的字,你是武四的孩子呀!”禅师激动不已,泪眼婆娑。
“我,我是武四的孩子?这...”鲍天只觉头脑晕眩,可自己的手背上的确自小就刻着一个天字,所以自己的名字才带一个天字,但却不知是谁刻上去的。只记得抚养他的爹爹早已去世,却不知那人是不是自己的亲爹爹。
“武四在天之灵,让我找到你,可是为何你如今却沦为盗?这岂不是违背了你爹爹的誓言。”
“我...我真的是武四的儿子?”
“你爹娘在天之灵,你现在还活在世上,这是多么可喜可贺的事情。”
鲍天听罢,顿时泪如泉涌,真没想到爹爹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好汉,而自己却是一个不近世事的鼠辈,更没想到自己居然盗了爹爹的龙骨,如今却又阴差阳错的解开了自己的身世之谜,这该是多么大的福泽!
两人说罢,俱是声泪俱下,此情此景,真是叫人激动不已。
后来,大明禅师带着武天,去了武四的坟墓,将龙骨又放入了爹爹的坟里,祭拜了爹爹,方才含泪离去。
至此,武天才明白,人生在世,正大光明的活着,顶天立地的活着,对一个男人来说是多么的重要。
后来武天再也没有去盗宝,而是在城中开了一家煎饼店,做起了小生意。虽然赚得不多,但是过得很快乐。不久又娶了妻子,生了儿子,一家人快快乐乐。
而为了纪念去世的爹爹,给儿子起名叫武龙。希望他能像爹爹一样,像龙子龙孙一样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