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草问对：龙骨、龙齿
龙骨、龙齿作为中药材应用已有两千多年历史。《神农本草经》记载：“龙骨，味甘，平。主心腹*疰，精物老魅，咳逆，泄利脓血，女子漏下，癥瘕坚结，小儿热气惊痫。齿，主小儿大人惊痫，癫疾狂走，心下结气，不能喘息，诸痉，杀精物。”是书将龙齿附于龙骨条下，对秦汉时期的龙骨、龙齿的药用经验认识进行了坦诚直率的描述。龙骨入方使用以张仲景之“桂枝龙骨牡蛎汤”闻名于世，从事及爱好古代汉医学的人几乎无所不知，“夫失精家，少腹弦急，阴头寒，目眩发落，脉极虚芤迟，为清谷亡血，失精。脉得诸芤动微紧，男子失精，女子梦交，桂枝加龙骨牡蛎汤主之。”临床实践以之治疗惊悸、失眠、异常汗出、尿频、崩漏等等颇多报道。龙齿入方则多用于安神定志，常常与茯苓、远志、琥珀、菖蒲等配伍使用。经验之谈中，龙骨，镇惊安神，平肝潜阳，收敛固涩；龙齿，镇惊安神。可见，龙齿的治疗范围远不及龙骨涵盖的更为宽泛一些。现今的中药学类著作，多记载说龙骨、龙齿为古代象类、三趾马类、犀类、鹿类、牛类等大型哺乳类动物的化石，不同的只是龙骨为骨骼化石，龙齿为牙齿化石。但是，历史的记载也并非没有疑点。
龙，为古代神话产物。龙图腾首先被伏羲氏部落所崇拜，是华夏汉族的精神图腾。远古时代，人们对自然力具有恐惧心理，把自然现象神灵化，祈求它赐福免祸，“龙”的产生也不可避免含有迷信色彩。在我国先秦奇书《山海经》中就有“龙骨”一词，可见在遥远的古代，人们就对此有一定的认知。署名后晋刘昫等撰《旧唐书·地理志》：“河中府土贡龙骨”“太原府土贡龙骨”。北宋*休复《茅亭客话》卷九载：“鬻龙骨”篇载“有鬻龙骨叟，与孙儿辈将龙骨齿角、头脊之类凡数担，至暮货之，亦尽。”元代脱脱等撰《金史·地理志》：“太兴府产白龙骨”。古代文学作品里，对龙骨的记载亦不少见。在古时，想必人们是无法断定这类骨骼化石是哺乳动物还是非哺乳动物之化石的。古代对基质的不清不明，并非笔者空穴来风，由陶弘景的记载可窥一斑，《名医别录》龙齿条载：“生晋地及太山岩水岸土穴石中，死龙处”。《本草衍义》又有明确记载，“诸家之说，纷然不一。既不能指定，终是臆度。”继而讲“西京颖阳县民家，忽崖坏，得龙骨一副，肢体头角悉具，不知其蜕也，其毙也。”然终究未明何物。推而言之，古时入药所用之“龙骨”“龙齿”不排除包括大型非哺乳动物诸如卵生动物恐龙的化石来入药的，更何况恐龙之形状更类似于人们想象中的“龙”，大胆推测，或许“龙骨”“龙齿”之名正是来自恐龙化石。
对于基质相同的药物，因部位不同，药效也有别，这是中医的一个普遍规律。这样的话，仅仅有龙骨、龙齿似乎还是远远不够的，此言亦非信口之辞。再以《名医别录》为例，其中就载有龙齿、龙角之别，“龙齿，主治小儿五惊，十二痫，身热不可近人，大人骨间寒热，又杀蛊*。角，主治惊痫瘛疭，身热如火，腹中坚及热泄”。唐代官修《新修本草》也载有“龙骨”“龙齿”“龙角”。宋代苏颂《本草图经》讲：“骨、齿医家常用，角亦稀使。惟深师五邪丸用龙角，又云无角用齿。千金方治心，有兼用龙齿、龙齿角者。韦丹疗心热风痫，取烂龙角浓研取汁，食上服二大合，日再。然则龙角有烂者，此物大抵世所稀有。”以苏颂所载“此物大抵世所稀有”或许是龙角逐渐退出历史舞台的缘由吧。奇怪的是，今世居然竟无一医对龙骨、龙齿之效用之别持异议或疑问者。作为化石，历经万年，其骨骼及牙齿的功效区别究竟大小几何呢？人们似乎只是茫然随从，真相却从未露出水面。如确有如此差异，推演之，不同动物骨骼化石之间亦应该存在区别吧？雌雄动物骨骼化石之间也应该存在区别吧？又，地质学者根据生物进化的规律把地史分为五个大时代：太古代、元古代、古生代、中生代和新生代，不同时代的动物骨骼化石是不是也应该存在功效强弱的区别呢？这些“想当然”应该也是必然存在的吧？此，或为莽昧之说，倘若为世人所讥，且做一笑谈罢了。从《神农本草经》开始，走过《新修本草》，及至当今《药典》已不再收录龙骨、龙齿。未来的日子，龙骨也许会逐渐退出历史舞台，正如古代的“龙角”一样销声匿迹。姑且妄言之，君且闲听之。
京城老半
年02月13日整理
年02月19日修订
半夏秋时谢谢鼓励，再接再历！